在静物的历史上能碰到一个跟Marco Schifano作品有关的定义: “stilleven”(在荷兰文中,stilleven是“静物”的意思)。为了形容这个新的艺术流派这个单词于1650年在尼德兰是第一次用的。一百年之前乔尔乔·瓦萨里(Vasari)用过这个单词“自然物体”。在意大利文中静物是“natura morta”,就是“死去的自然”的意思,反而在荷兰文中静物是“stilleven”,stil有寂静的意思,leven有生活的意思。
观察Marco Schifano作品的时候观众会感到一种又寂静又汹涌的生活。
摄影师的目光像一个佛兰芒画家的。他的作品似乎引用佛兰芒的“上釉” (在意大利文中“velatura”意味着用很少量的颜色和大量的蛋水胶在帆布或是画板上进行设色,不如此厚实以至于完全遮盖所涂刷的表面,只是使表面显得温和、令人愉悦的暗淡下来,几乎就像笼罩着一层轻薄的面纱)。他作品当中的透视法、细节的关注、光线和阴影的关注结合起来为了创造一张吸收时间的快照。
Marco Schifano 的场景就是他自己的摄影室。
他在摄影室里“欢迎”爬行动物、猫科动物、鱼类、掠夺动物、蔬菜。他把它们跟个种类的物体合起来,他把它们搬到另一个宇宙。这种宇宙跟弗兰德没有关系了,而是一个梦中之国、超现实主义的地方,在那里梦想与奇妙跟心理一起玩一玩。
Marco Schifano用自己的机械眼睛来吸收空间和沉默物体之间的基本关系。现实的神秘似乎是虚幻的,假想的神秘似乎是真实的。他的图像即突然又意外的而贪婪地“欢迎”生活的空间。激烈的情感、野生的目光、拍打翅膀、未永恒之死亡、疼痛的感情都转眼之间冰冻起来。
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凡事都将告终了。这是 Marco Schifano 的直接警告,他肯定不会改变主意。生活又短命又短暂而凡事都肯定将告终了,不过 Marco Schifano 继续邀请我们把所有的先入之见放弃、请我们发展五感官、请我们进去一个想像的宇宙。在这里短暂跟美丽、历史、作品互相交谈,在这里大自然跟死亡跳舞起来。
Marco Schifano在不断地收藏记忆瞬息的时间上思考得很。对他来说在静物的能力里有着创造的原则与原因,那一种令人类感到惊异的原始诗。
Marco Schifano 的“Extinction绝种”里面有许多艺术历史的暗示,
尤其是静物的暗示。
“Extinction 绝种”的实现过程使用了两年的时间,对一位27岁的艺术家来说,时间很久。在分析他的作品中,能够发现从佛兰德艺术家到那不勒学校的艺术家的暗示,包括崇高而神秘的苏巴朗(Francisco de Zurbaran)的暗示。 通过他作品的解释可以让你炫耀文化或者博学,鼓励在过去寻找准确的模式。其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关于当代的:一位27岁的艺术家为什么为了复制静物画觉得有必要建立一个照片的舞台布景?再说,拍照静物比画静物难(你们有没有试过把一条蛇,或一只狮子,或一个蜂鸟“摆姿势”吗?) 假如只有看技术艺术鉴赏力,不能完全看懂。不过艺术鉴赏力非常明显,而且观众对他的艺术鉴赏力十分敏感,会感到惊奇与奇迹。即使艺术鉴赏力与暗示让观众觉得自己聪明且有教养,但是它们不够。个人动机与心理动机也不足(他和他爸爸,Mario,不一样:他爸爸很随意,而他很喜爱精确)。其实最重要的事就是研究艺术的“缓慢”的感觉。通过同样的态度Marco面对生活,就像一个“dandy”一样。艺术的领域也成为了“摆姿势”、“建立”、“结合”的地方。他用元语言,例如在“米老鼠”(Mickey)的作品上
(" Trompe-l`œil 视觉陷阱" 系列);在“米老鼠”中,世界上最著名老鼠的图像是由许多已死的老鼠组成的。在这种情况下,真正是已死的静物了。这一系列摄影作品不但让我们用沉思的目光看他过去的作品,而且让我们转移到另一种时间、另一种空间。
在著名的Ways of Seeing中约翰·伯格(John Berger)写:“油画和任何其它绘画的区别是在油画的触感、纬线、光明、坚固性。油画是能摸得到的现实”。对Berger 来说“油画”不是那种油和颜料的混合技术,而是一个生活与世界的概念。从16世纪到印象派和立体派的时代油画是最受欢迎的艺术技术。当代中彩色摄影是最适合描绘现实的艺术,摄影如油画能够表达出来物品材料的质量。因为Marco Schifano知道摄影传承了油画,所以在“Extinction绝种”的系列中把摄影的模仿能力与幻觉能力强调得很重要:那一种特别的感觉让观众觉得自己仿佛能摸到物品,几近活物。同时他通过摄影回扫艺术的历史。这是一种非直线的路径。在这个两面和矛盾的路径中摄影尽管从虚假开始,但是证实现实、证明真实性。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的“此曾在”真实地复制现实,即使还复制人造的现实,一场很复杂的戏剧的上演。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感知真与假的边界,实际与虚拟的边界。由于数字摄影的新的延展性,可见的记录碰到危机了,客观性和想象力的边界混起来了。这样一来使观众感到糊涂了。Marco Schifano的主要工作就是面对这种知觉和概念的不稳定性。在解释图像的内容和形式的确很困难的情况下,我们能看到Marco Schifano静物的关键。这些作品是研究存在元素的结果,它们的精致构成和静态气氛使观众怀疑摄影师使用了数码相机。看Dromedario(单峰驼)作品的时候观众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带一双冰蓝色眼睛的白化病的单峰驼与周围的环境有什么关系?其实它只是一个动物,摄影师找到了马戏团 — 实际上最不自然的环境 。为了强调现实的含糊不清,Marco Schifano在某些情况下使用“模糊”:真正的运动用相机被固定了,拍打着翅膀揭示人眼看不了的动作。
虽然这些方式都由于埃德沃德·迈布里奇(Muybridge)、艾蒂·安朱尔·马雷(Marey)、布拉加格里亚(Bragaglia)的工作已经成为所周知,但是黑蒙·贝路禾(Raymond Bellour)写了“在模糊里还有着魔术”。其实什么都比这些振动的线条更像自然,一种把摄影翻译成技巧的震颤性。如何把巴洛克静物的传统图像变成象征的森林,通过图像的物体观众能够思考人类生命的状况、衰老和无常:主要的主题是虚荣心、死亡和重生;蝴蝶和石榴是反复出现的元素。五种感官都参加:通过摄影颜色模拟的物质(对Marco Schifano来说黑白的抽象作用没有颜色好)摄影师创造生产联觉经验的图像:乐器、食品、花和珍贵材料同时刺激视觉、触觉、嗅觉、味觉和听觉。这些作品有着一个很明显的特色,它们像一个电影一样:他如何以电影的舞台布景创造图像。图像里面观众能够发现小故事,演员是还活着的经过防腐处理的动物与虫子:它们都住在一个正在分解的宇宙中。一个灭绝当中的世界,在完美和腐烂之间,在形式的敬畏与材料的腐烂之间。这个世界使人们回想起彼得·格里纳韦(Peter Greenaway)电影的颓废怪癖。彼得·格里纳韦曰:“观众永远不知道他是在看真实的虚构还是虚构的真实。”另外,真理与虚构之间的裂缝是地球(Earth)风景的研究主要主题。摄影师用红外线的胶卷重新解释十七世纪风景的传统。尽管这些图像都是真实的,然而他改变自然色彩的方案,产生类似积雪覆盖的纯洁风景,创造抽象的全景。
静物的照片、活动物的照片、个种类型的照片;让我们唤起佛兰芒画家比如皮特·克莱茨(Pieter Claesz)、威廉·卡尔夫(Willem Kalf)、亚伯拉罕·凡·贝耶伦(Abraham van Beyeren)。Marco Schifano的图像如何他们的作品有黑色的背景、奢侈品、银器、水果、玻璃杯子。Marco Schifano的照片从佛兰芒绘画到当代绘画。他用古代手工艺与艺术家的眼光建立他自己的舞台布景。又古怪又古典的照片:了解它们真不容易,观众必须得热爱美丽而熟悉艺术历史的基本。他的图像抓到目光与生活的时光、把灿烂的瞬间冰冻成耀眼的存在。由于古怪的配合、心绪不宁、光阴的对比和讲究优雅,因此他的图像耀眼极了。Marco Schifano不但是一位摄影师,因为他的作品有高级的质量,而且是一位艺术家,因为在他创造的舞台布景上实现他自己的理想:美丽与痴情。此外他是一位画家,因为他继续佛兰忙画家在另一个时代开始的传统。总言而之他尤其是一位挑衅者,因为他的作品充满着文化与暗示,尽管目前当代艺术拒绝和谐的美丽而追求超越性、真实性、壮观性和概念。他的图像不是完全现实,他不想创造概念的机器和隐喻。他的目标就是把壮观变成古怪、纯洁和亲密的目光。他似乎追回一个奥义,例如显现的奥义、文艺复兴的领报、神秘的主显,他同时使我们想起来这个奥义属于今日,一个跟其它时期链接的今日。Marco Schifano是一位渴望的艺术家,有时候创造着美丽的图像他安静下来,有时候把他的渴望放在躲冲动心情的图像上。一位不断地研究的复杂摄影师,也许一位追求他自己的幽灵。这个幽灵虽然是一个幻想,却是比日常生活更加真实的。冬眠的图像撕开黑暗,渴望不朽与永恒美丽,不过一切都推移,一切都注定要死亡。